小铁刻竹
刻竹高手远的不说,就在我恩师张大壮一辈就有徐素白、徐孝穆、沈觉初等等。好坏标准与中国书画是一样的,要有笔有墨,但是还有一个更高的要求就是这些臂搁、砚盖、扇骨,如是名人书画则刻竹高手将用各种刀法,使这些名人所画的臂搁、砚盖、扇骨刻后更具书画家的特色。如徐素白刻江寒汀或唐云所画的臂搁、扇骨,观者一见就知道这是江寒汀画、唐云画的,这就是他用各种刀法使江寒汀和唐云的特色表露无遗,但又有他自己的刀法特色。徐孝穆、沈觉初都具备这样高超的技艺,但三人的特色各不相同,徐素白细致,徐孝穆清秀,沈觉初老辣。
近来有好友舒权兄携来冯宁先生藏,名直刻的臂搁、砚盖拓本十开见视,这十开拓本都是当代书画大家的墨迹。有朱屺老、唐大石、来楚生、谢之光、谢稚柳、应野平,更难得的还有二位画坛女高手吴青霞和周炼霞。我问舒权名直何许人也?!竟有这多大家为他的臂搁、砚盖作画。舒权兄告我名直姓钱,是钱瘦铁的公子。
喔,是小铁啊,我们已三十年没见了。我仔细地读阅了这十开拓本,勾起了几十年前我与谢公之光先生在琵琶演奏家林石城家听林先生演奏十面埋伏、霸王卸甲时的情景,林先生一曲弹罢掌声雷动,并传阅了林先生的琵琶,谈论着琵琶的音色,此琵琶的确不错。焦*的面板,乌黑铮亮的老红木后身,连谢公也连说好琴好琴,那时不知谁说这张好琴,要是请谢公画几笔,小铁刻一刻那真绝了。大家一阵掌声,谢公对我说事儿来了吧,要画了。我说先生画二笔也不难。谢公说你说的容易你画!我说先生是大家,我怎么敢画?!又是一阵掌声,谢公来劲儿了,叫笔墨伺候,房间里立刻鸦雀无声。只见谢公提笔蘸墨略加思索,即在琵琶后身上纵横涂抹,近树远崖、峭壁飞瀑,一会儿一幅高山流水呈现在眼前了。随着一阵热烈的掌声,大家异口同声地说真是神来之笔。谢公笑笑说好了好了,叫小铁去刻吧。听说小铁刻后林先生携此琴去北京教学,轰动京城几十年。
如今谢公、林先生都已作古,我与小铁一晃几十年未见,今见此十开拓本,让我久久不能忘怀,提笔记之以志怀念。